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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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很不舒服，他分不清是因為身處魔界還是因為七夜陌生的眼光。
密密麻麻的妖魔們帶著同類的屍體無聲的散去，沒有任何一只試圖為同類報仇，也許是寄希望於他們的聖君，也許是根本不在意死亡。
金光心裏再三斟酌仍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長時間的等待消耗著他的耐心，沖動間殺進魔界他才恍然方才被他殺死的那些全是七夜的手下，他……應該先道歉嗎？
可是從來沒有玄心正宗的弟子為手刃妖魔而道歉。他雖然不是宗主了，可還是玄心正宗的弟子。
金光板著臉掩飾莫名的心虛。
“呵呵～”七夜嘴角翹了起來。
笑，表示沒有生氣？
金光悄悄的松了口氣。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了。
“金光宗主單槍匹馬闖入魔界，要尋的對手應當是本聖君，而不是那些廢物吧？”七夜的聲音冷冰冰的。
金光一怔。
“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你聽我說——”金光想解釋。
七夜根本沒給他機會：“這樣也好，省了本聖君去人間的工夫。”嘴角勾起一抹諷笑：“雖然我沒料到你竟然殺進了魔界……果然是鐵面無情的金光宗主，就是不知道你如此執著的消滅七世怨侶究竟是為了所謂的拯救蒼生還是為了私怨？”
“我找你不是為了殺你。”
七夜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當然殺不了我。”
金光默然，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之前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找到七夜上，如願的見到七夜，他反而不知如何與對方交流。他應該說什麽呢？說自己不是來殺他的？七夜不信。那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七夜的語氣突然轉為溫柔：“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永遠都別想走！”最後一句話話音非常輕，仿佛情人間的耳語，蘊含著無數的柔情和暧昧。
金光脊背一陣發麻，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他終於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離開玄心正宗了。”話音湮滅在喊殺聲中。
魔界無處不在的魔氣幹擾了金光的判斷，不知何時魔宮四賢隱身埋伏在此，金光完全沒發現。四賢身側各有兩名弟子，出現的瞬間，齊齊咤喝，魔氣聚集壓縮，無數黑色煙霧翻滾盤旋，那是具現的魔氣，飛快凝成兩指粗的繩索交織成網狀當頭向金光罩去。
就如同金光的光性靈力對妖魔們殺傷巨大，魔界的暗性魔氣也同樣會對金光造成傷害。
金光腳踏星罡，疾風般退出魔網籠罩範圍。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從金光踏進魔界那刻起，七夜已經布下了這個局，先前那些數量眾多不堪一擊的妖魔們拖住金光的步伐，鏡無緣和七夜幹擾他，魔界到處都是魔氣，不像人間界方圓百裏一絲的魔氣都逃不過金光的神識，何況當時他被七夜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根本沒擦覺魔宮四賢的動作。
金光咬牙，指尖靈力交錯，凝聚出三柄金色透明的長刀，隨著他一聲喝朝頭頂魔網砍去。
光暗相觸，形成奇特的黑色與金色交錯潰散的情景。
然而這裏是魔界，魔宮四賢齊聲大喝，無窮無盡的魔氣重新凝聚，不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補魔網。
距離金光只有兩臂左右。
金光掐動法訣，金色透明的長刀一分為三。接著揮袖，又出現九柄長刀，同樣一分為三，砍向魔網。
七夜踩在一夕劍上冷眼旁觀，魔網的潰散沒有令他產生一絲動容。
魔網修補的速度趕不上潰散的速度，金光卻面色凝重。
丹田的生出靈氣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散逸的魔氣重歸於無形。
施法的魔宮門人面色慘白，魔宮四賢稍微好點，還能好好的站著，他們身後的弟子們嘴角紛紛掛著血絲，癱倒在地。
七夜動了。
一夕劍速度太快，在空中留下一串虛影，金光兩指輕彈，“叮”一聲擊在一夕劍劍尾，將一夕劍彈開。七夜飛身而上握住劍柄，手腕一轉，刺向金光。
金光不敢大意，為了節約靈力不得不以閃避為主。他心中暗暗著急，七夜的魔力無窮無盡，可他的靈力卻在最初殺小妖魔時消耗了一部分，對付魔網時又消耗了一部分，即使正常狀態下他也遜七夜一籌，何況現在。
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他沒機會開口，七夜下手快狠毫不留情，搏鬥之間不容他有絲毫分心。怎麽辦？難道今天非要你死我亡？電光火石間，金光腦海裏飛快閃過各種法訣靈器。
不！他來魔界不是為了你死我活！
金光快速退後兩步，咬破舌尖，一只手抽出袖中的符箓，將血噴在符紙上，口中喝道：“縛！”以靈力控制符箓朝七夜飛去。
比丹修更偏門的符俢，與玄門道法相似卻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七夜騰挪避開符箓，一個箭步上前。
金光再一次運力，符箓一分為三，環繞著七夜。
七夜揮劍，側前方的符箓四分五裂，就在這一刻，背後的那張符箓啪的貼在七夜背上，左側的符箓消散在空氣中。
七夜被定在半空。
金光不敢松氣，再接再厲，雙手掐動法訣控制符箓。
七夜閉上眼，空氣中的魔氣瘋狂的朝七夜匯聚，一息間，背上的符箓變成了碎片。
金光胸口陣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到底低估了魔界對他的限制，靈氣反噬，金光的身形出現了凝滯。
七夜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也慢下了攻勢，給了金光恢覆的時間。金光不覺得幸運，他只覺得憤怒，七夜分明是貓戲老鼠的態度，他知道自己靈力有限時間拖得越長越對自己不利，當自己看不出他眼睛裏的志在必得嗎！
再一次避開劍氣，金光突然停下了身形，不動了任一夕劍毫無阻礙的橫在自己頸間。
“哦，認輸了？”七夜的語氣怎麽聽怎麽怪：“識時務者為俊傑，金光宗主不愧是當世俊傑啊！早知道自己必輸的，一開始何必還費力氣呢？”
金光苦笑。
他是何等自傲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換一個場景，即便死他也要拼下去和對手玉石俱焚。只不過因為面對的人是七夜，他才願意暫時放下驕傲向七夜妥協，怎料七夜竟然口出惡言，如此譏諷於他。
金光知道七夜是故意的。七夜簡直把故意兩個字刻在額頭上，看見金光被激怒自己反而露出笑意。
“生氣了？難道我說得不對？自不量力闖入魔界來得難道不是你？你真以為能打過我？金光宗主，你太自信了，以前和你拆招不過是讓著你，怕傷了你這身細皮嫩肉罷了，這才是七夜聖君真正的實力，天下無人能敵！你想要消滅七世怨侶？”笑意消失，神色轉冷，雙唇吐出兩個字：“做夢！”
“我來這裏只是想見你！”終於，他將雜亂的思緒統統鎖起來，定了定神說道。“我不是認輸，而是想起了我來的目的。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和你生死相搏的。剛才真是太可笑了，我竟然本末倒置。你也有錯，要不是你先動手，我怎麽會越打越起勁。”金光頗有避重就輕之意。
一夕劍泛著寒光。
“只是……只是想見你！”他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想告訴七夜自己一直在擔心他，想說他已經不生氣了，想告訴七夜他真的聽見他的故事了，想告訴七夜他願意和他站在一起……千言萬語堵塞在咽喉處，當著魔宮門人只化作這一句。
眼睛深深的凝視七夜，四目相對，七夜幽深的雙眸望不見底，金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些。
少頃，一夕劍撤下。
魔界的魔宮和人間界的皇宮差別十分之大。一夕入主魔界之前，魔界生物大多以洞穴樹巢為居，一夕舍棄人身卻舍棄不了人類衣食住行的習慣，依傍魔界最高的一座山修築了魔宮。宮殿由巨石壘砌，樸拙巍峨，盤山而上，險峻壯觀。陰月皇朝歷經七代君主，期間不斷添加各類陣法防護，六道身隕，七夜母子能熬過最艱難的日子魔宮的防護也起了一定作用。
像一夕生活習慣偏向人類的畢竟少，而幾代聖君更多的是重視魔界的統治和攻占人間，沒有心思裝飾屋子，也因為同樣的原因，歷代聖後皆是魔界法力高強的女妖，對人類的屋子興趣不高。比如現在的陰月太後，把自己的寢宮弄得像山洞，洞壁掛滿了藤蔓，整個寢宮陰暗潮濕，夜明珠幽幽的光線下，影影綽綽，十分可怖。總的來說，從外部看魔宮是一座雄渾壯觀的宮殿，內部則更多的是一個個“洞穴”。
隨著七夜一路行來，目之所及，宮內只有桌椅案幾等常見擺設，墻壁挖了凹穴擱著拳頭大的夜明珠，卻連墻壁都沒粉，巨大的青石塊塊分明。
穿過數個大廳、長廊，幾刻鐘之後七夜推開一扇石門，裏面極為寬闊，有床有榻。“這裏是……”
“你不是說想見我嗎？現在看的應該是我才對！”七夜欺近，放大的臉龐令七夜心臟猛的一跳。
七夜勾起嘴角，環住金光的腰：“好好的看我，想看多久都可以，想怎麽看都可以……”
話中的暗示金光真希望自己聽不懂。
腰上火燒似的，從打打殺殺到暧昧情濃，跨度太大，過度太短，熱度蔓延至金光的臉頰。不過管他的，金光狠狠地咬上七夜的嘴唇，所有的事都不要想，暫時放開一切，讓他用嘴，用手，好好的看七夜！
一路行來一路斟酌詞句，被金光按在床上折騰了數次後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
“離開玄心正宗是什麽意思？”七夜滿臉不可置信。
金光輕描淡寫道：“出宗後，我就不是玄心正宗的弟子了，門規也好，戒律也罷都管不住我。當然，玄心正宗的一切事務我也沒資格過問。從此之後，我與玄心正宗再無關系！”他說的簡單，好似渾然不在意。只有他自己明白做出出宗的決定對他來說有多難受。
七夜呆住了。“真的？”
金光惱道：“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七夜還是木木呆呆的，他們剛剛結束歡愛，金光扔出這個炸彈炸得七夜失魂落魄。散亂糾結的頭發，j□j的胸膛，背上還有金光方才激動時留下的抓痕，汗水混合著j□j的味道十分奇怪。
金光踢踢七夜的小腿：“我要沐浴。”
七夜猛的撲上來抱住金光，緊實的胳膊緊緊箍住，親吻如雨點落在金光的臉上。
“唔……我不是為了你出宗的。”金光喘著氣推開七夜的腦袋。他已經精疲力盡，不想在玩妖精打架了。
“我明白！我明白！”七夜激動的說，他狠狠的盯著金光，仿佛餓了三天的人盯著噴香的食物。金光懷疑自己聽見了磨牙的聲音，打了個冷戰。
七夜急忙扯過毯子包裹住金光。
“出宗，是因為我違背了祖師爺的遺訓，沒有資格再做玄心正宗的弟子。”無論說了幾次，這句話總也掩蓋不了本質的落寞。
“我知道。”七夜搶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出宗對你來說有多難過，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飾。我也知道你出宗不是為了我，我知道你是認為自己不配做玄心正宗的弟子。沒關系，勾結邪魔外道嘛，這不是玄心正宗的傳統麽，我這個邪魔外道願意和你勾結一輩子。”
金光扯扯嘴角。
他不配做玄心弟子。因為他勾結魔道而不思悔改。他一意孤行的闖入魔界，即使知道七夜是七世怨侶他也下不了手對付他。他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就讓他爛到底。是好是歹，千萬不要連累玄心正宗的清名。
作者有話要說：七夜你不知道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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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妖魔們帶著同類的屍體無聲的散去，沒有任何一只試圖為同類報仇，也許是寄希望於他們的聖君，也許是根本不在意死亡。
金光心裏再三斟酌仍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長時間的等待消耗著他的耐心，沖動間殺進魔界他才恍然方才被他殺死的那些全是七夜的手下，他……應該先道歉嗎？
可是從來沒有玄心正宗的弟子為手刃妖魔而道歉。他雖然不是宗主了，可還是玄心正宗的弟子。
金光板著臉掩飾莫名的心虛。
“呵呵～”七夜嘴角翹了起來。
笑，表示沒有生氣？
金光悄悄的松了口氣。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了。
“金光宗主單槍匹馬闖入魔界，要尋的對手應當是本聖君，而不是那些廢物吧？”七夜的聲音冷冰冰的。
金光一怔。
“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你聽我說——”金光想解釋。
七夜根本沒給他機會：“這樣也好，省了本聖君去人間的工夫。”嘴角勾起一抹諷笑：“雖然我沒料到你竟然殺進了魔界……果然是鐵面無情的金光宗主，就是不知道你如此執著的消滅七世怨侶究竟是為了所謂的拯救蒼生還是為了私怨？”
“我找你不是為了殺你。”
七夜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當然殺不了我。”
金光默然，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之前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找到七夜上，如願的見到七夜，他反而不知如何與對方交流。他應該說什麽呢？說自己不是來殺他的？七夜不信。那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七夜的語氣突然轉為溫柔：“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永遠都別想走！”最後一句話話音非常輕，仿佛情人間的耳語，蘊含著無數的柔情和暧昧。
金光脊背一陣發麻，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他終於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離開玄心正宗了。”話音湮滅在喊殺聲中。
魔界無處不在的魔氣幹擾了金光的判斷，不知何時魔宮四賢隱身埋伏在此，金光完全沒發現。四賢身側各有兩名弟子，出現的瞬間，齊齊咤喝，魔氣聚集壓縮，無數黑色煙霧翻滾盤旋，那是具現的魔氣，飛快凝成兩指粗的繩索交織成網狀當頭向金光罩去。
就如同金光的光性靈力對妖魔們殺傷巨大，魔界的暗性魔氣也同樣會對金光造成傷害。
金光腳踏星罡，疾風般退出魔網籠罩範圍。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從金光踏進魔界那刻起，七夜已經布下了這個局，先前那些數量眾多不堪一擊的妖魔們拖住金光的步伐，鏡無緣和七夜幹擾他，魔界到處都是魔氣，不像人間界方圓百裏一絲的魔氣都逃不過金光的神識，何況當時他被七夜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根本沒擦覺魔宮四賢的動作。
金光咬牙，指尖靈力交錯，凝聚出三柄金色透明的長刀，隨著他一聲喝朝頭頂魔網砍去。
光暗相觸，形成奇特的黑色與金色交錯潰散的情景。
然而這裏是魔界，魔宮四賢齊聲大喝，無窮無盡的魔氣重新凝聚，不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補魔網。
距離金光只有兩臂左右。
金光掐動法訣，金色透明的長刀一分為三。接著揮袖，又出現九柄長刀，同樣一分為三，砍向魔網。
七夜踩在一夕劍上冷眼旁觀，魔網的潰散沒有令他產生一絲動容。
魔網修補的速度趕不上潰散的速度，金光卻面色凝重。
丹田的生出靈氣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散逸的魔氣重歸於無形。
施法的魔宮門人面色慘白，魔宮四賢稍微好點，還能好好的站著，他們身後的弟子們嘴角紛紛掛著血絲，癱倒在地。
七夜動了。
一夕劍速度太快，在空中留下一串虛影，金光兩指輕彈，“叮”一聲擊在一夕劍劍尾，將一夕劍彈開。七夜飛身而上握住劍柄，手腕一轉，刺向金光。
金光不敢大意，為了節約靈力不得不以閃避為主。他心中暗暗著急，七夜的魔力無窮無盡，可他的靈力卻在最初殺小妖魔時消耗了一部分，對付魔網時又消耗了一部分，即使正常狀態下他也遜七夜一籌，何況現在。
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他沒機會開口，七夜下手快狠毫不留情，搏鬥之間不容他有絲毫分心。怎麽辦？難道今天非要你死我亡？電光火石間，金光腦海裏飛快閃過各種法訣靈器。
不！他來魔界不是為了你死我活！
金光快速退後兩步，咬破舌尖，一只手抽出袖中的符箓，將血噴在符紙上，口中喝道：“縛！”以靈力控制符箓朝七夜飛去。
比丹修更偏門的符俢，與玄門道法相似卻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七夜騰挪避開符箓，一個箭步上前。
金光再一次運力，符箓一分為三，環繞著七夜。
七夜揮劍，側前方的符箓四分五裂，就在這一刻，背後的那張符箓啪的貼在七夜背上，左側的符箓消散在空氣中。
七夜被定在半空。
金光不敢松氣，再接再厲，雙手掐動法訣控制符箓。
七夜閉上眼，空氣中的魔氣瘋狂的朝七夜匯聚，一息間，背上的符箓變成了碎片。
金光胸口陣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到底低估了魔界對他的限制，靈氣反噬，金光的身形出現了凝滯。
七夜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也慢下了攻勢，給了金光恢覆的時間。金光不覺得幸運，他只覺得憤怒，七夜分明是貓戲老鼠的態度，他知道自己靈力有限時間拖得越長越對自己不利，當自己看不出他眼睛裏的志在必得嗎！
再一次避開劍氣，金光突然停下了身形，不動了任一夕劍毫無阻礙的橫在自己頸間。
“哦，認輸了？”七夜的語氣怎麽聽怎麽怪：“識時務者為俊傑，金光宗主不愧是當世俊傑啊！早知道自己必輸的，一開始何必還費力氣呢？”
金光苦笑。
他是何等自傲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換一個場景，即便死他也要拼下去和對手玉石俱焚。只不過因為面對的人是七夜，他才願意暫時放下驕傲向七夜妥協，怎料七夜竟然口出惡言，如此譏諷於他。
金光知道七夜是故意的。七夜簡直把故意兩個字刻在額頭上，看見金光被激怒自己反而露出笑意。
“生氣了？難道我說得不對？自不量力闖入魔界來得難道不是你？你真以為能打過我？金光宗主，你太自信了，以前和你拆招不過是讓著你，怕傷了你這身細皮嫩肉罷了，這才是七夜聖君真正的實力，天下無人能敵！你想要消滅七世怨侶？”笑意消失，神色轉冷，雙唇吐出兩個字：“做夢！”
“我來這裏只是想見你！”終於，他將雜亂的思緒統統鎖起來，定了定神說道。“我不是認輸，而是想起了我來的目的。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和你生死相搏的。剛才真是太可笑了，我竟然本末倒置。你也有錯，要不是你先動手，我怎麽會越打越起勁。”金光頗有避重就輕之意。
一夕劍泛著寒光。
“只是……只是想見你！”他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想告訴七夜自己一直在擔心他，想說他已經不生氣了，想告訴七夜他真的聽見他的故事了，想告訴七夜他願意和他站在一起……千言萬語堵塞在咽喉處，當著魔宮門人只化作這一句。
眼睛深深的凝視七夜，四目相對，七夜幽深的雙眸望不見底，金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些。
少頃，一夕劍撤下。
魔界的魔宮和人間界的皇宮差別十分之大。一夕入主魔界之前，魔界生物大多以洞穴樹巢為居，一夕舍棄人身卻舍棄不了人類衣食住行的習慣，依傍魔界最高的一座山修築了魔宮。宮殿由巨石壘砌，樸拙巍峨，盤山而上，險峻壯觀。陰月皇朝歷經七代君主，期間不斷添加各類陣法防護，六道身隕，七夜母子能熬過最艱難的日子魔宮的防護也起了一定作用。
像一夕生活習慣偏向人類的畢竟少，而幾代聖君更多的是重視魔界的統治和攻占人間，沒有心思裝飾屋子，也因為同樣的原因，歷代聖後皆是魔界法力高強的女妖，對人類的屋子興趣不高。比如現在的陰月太後，把自己的寢宮弄得像山洞，洞壁掛滿了藤蔓，整個寢宮陰暗潮濕，夜明珠幽幽的光線下，影影綽綽，十分可怖。總的來說，從外部看魔宮是一座雄渾壯觀的宮殿，內部則更多的是一個個“洞穴”。
隨著七夜一路行來，目之所及，宮內只有桌椅案幾等常見擺設，墻壁挖了凹穴擱著拳頭大的夜明珠，卻連墻壁都沒粉，巨大的青石塊塊分明。
穿過數個大廳、長廊，幾刻鐘之後七夜推開一扇石門，裏面極為寬闊，有床有榻。“這裏是……”
“你不是說想見我嗎？現在看的應該是我才對！”七夜欺近，放大的臉龐令七夜心臟猛的一跳。
七夜勾起嘴角，環住金光的腰：“好好的看我，想看多久都可以，想怎麽看都可以……”
話中的暗示金光真希望自己聽不懂。
腰上火燒似的，從打打殺殺到暧昧情濃，跨度太大，過度太短，熱度蔓延至金光的臉頰。不過管他的，金光狠狠地咬上七夜的嘴唇，所有的事都不要想，暫時放開一切，讓他用嘴，用手，好好的看七夜！
一路行來一路斟酌詞句，被金光按在床上折騰了數次後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
“離開玄心正宗是什麽意思？”七夜滿臉不可置信。
金光輕描淡寫道：“出宗後，我就不是玄心正宗的弟子了，門規也好，戒律也罷都管不住我。當然，玄心正宗的一切事務我也沒資格過問。從此之後，我與玄心正宗再無關系！”他說的簡單，好似渾然不在意。只有他自己明白做出出宗的決定對他來說有多難受。
七夜呆住了。“真的？”
金光惱道：“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七夜還是木木呆呆的，他們剛剛結束歡愛，金光扔出這個炸彈炸得七夜失魂落魄。散亂糾結的頭發，j□j的胸膛，背上還有金光方才激動時留下的抓痕，汗水混合著j□j的味道十分奇怪。
金光踢踢七夜的小腿：“我要沐浴。”
七夜猛的撲上來抱住金光，緊實的胳膊緊緊箍住，親吻如雨點落在金光的臉上。
“唔……我不是為了你出宗的。”金光喘著氣推開七夜的腦袋。他已經精疲力盡，不想在玩妖精打架了。
“我明白！我明白！”七夜激動的說，他狠狠的盯著金光，仿佛餓了三天的人盯著噴香的食物。金光懷疑自己聽見了磨牙的聲音，打了個冷戰。
七夜急忙扯過毯子包裹住金光。
“出宗，是因為我違背了祖師爺的遺訓，沒有資格再做玄心正宗的弟子。”無論說了幾次，這句話總也掩蓋不了本質的落寞。
“我知道。”七夜搶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出宗對你來說有多難過，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飾。我也知道你出宗不是為了我，我知道你是認為自己不配做玄心正宗的弟子。沒關系，勾結邪魔外道嘛，這不是玄心正宗的傳統麽，我這個邪魔外道願意和你勾結一輩子。”
金光扯扯嘴角。
他不配做玄心弟子。因為他勾結魔道而不思悔改。他一意孤行的闖入魔界，即使知道七夜是七世怨侶他也下不了手對付他。他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就讓他爛到底。是好是歹，千萬不要連累玄心正宗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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